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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十一章 佛陀鎮由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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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陀鎮名字的由來, 與伏媧年紀相仿。

它本是凡間普通小鎮,忽有一日,修真界出了個大魔頭。

此人名喚黃煜,原也是個極其厲害的煉丹師,待到後來冶屠橫空出世時,還有人曾拿兩人對比, 若黃煜還在,怕魔道丹術可與之抗衡。由此可見其人厲害。

黃煜出自魔族十脈第八脈, 算是個底層魔族,好在血脈是純的, 並非雜種。

他自小癡迷煉丹, 後來為了偷學丹術,便自封血脈化作普通人, 拜師入了神火門。

只是雖然他喜愛煉丹, 可惜他的天賦更註重煉毒, 這也讓他被師父不喜, 只因這徒兒煉出的毒都頗為陰邪,修道者以物觀人,可見黃煜內心陰郁, 恐怕不是善類。

只是黃煜百般努力, 擯棄毒術, 丹術漸漸超越眾人,可做到了內門弟子便到頭了,更精深的丹方丹術, 他卻是無緣得見。

這讓他成日輾轉反側心神不寧,最終,為了學到更精妙的丹術,他把主意打到了掌門孫女的身上。

神火門掌門就一個兒子,成親三載,與妻子被魔族一起殺了,留下個小孫女,成了他的掌中寶。

那女子不過十五六歲,資質極好,又受滿門寵愛沒出過山,因此心性天真單純。

掌門本給孫女訂了自己師兄的外孫,想著孫女將來嫁的這麽親近,他也能放心一些。

誰知女子訂完婚才一年,就與黃煜相戀,鬧著要退婚,掌門無顏面對師兄,又不舍得傷害孫女,只好狠狠懲治了一番黃煜。

卻發現對方竟然是魔族,於是打算將他關押起來,擇日問罪魔界。

少女情懷,越是反對越覺得自己情比金堅,這小女子見情郎危在旦夕,哪裏還在意他身份問題,一擦眼淚,偷了神火門的一半丹卷,裹著掌門給的小金庫,帶著黃煜跑了。

兩人隱姓埋名,著實過了一段甜蜜日子,只是後來,黃煜成日沈迷研究丹卷,忙著煉丹,沒空應付嬌妻,夫妻兩關系冷淡不少。

這女兒本就是被寵愛長大的,哪裏受得了委屈,按理說應當與他決裂才對,誰知道奇了怪了,她反倒是越發卑躬屈膝了。

直到後來,黃煜遇見了真愛。

這真愛不是別人,而是一顆天級丹藥,出世便經歷雷劫,雷劫後化身成人。

諷刺的是,這藥並非黃煜想要的仙丹,而是毒.藥。

但黃煜對她十分癡迷,愛戀甚深,自然引來了妻子的妒忌之心。

丹藥雖毒,卻是才出世一月,單純如白紙,妻子趁著黃煜煉丹,隨意哄騙幾句,它便化出原形,被她一把抓起吃了。

得,兩都死了。

黃煜發現後悲痛欲絕,從此棄了修真道,一心走上了魔道。

煉丹手法也越來越駭人,直到後來,他瘋魔之下,抱著妻子屍身跳入丹爐,兩人融為一體,成了一團不陰不陽的奇怪物種。

最終,這毒物蔓延出去,一整個小國家一夜之間全部死亡,天下百姓深受其害,引來了佛道的一位大和尚。

卻原來,這黃煜直到妻子沒了,才恍然驚覺,自己對她早已不是利用,而是深愛,只是隨著他感情加深,他越發愧疚,才有意無意的躲著她冷落她。

那丹藥不過是他對自己天級丹術的一種癡迷表現,本不是愛情。

妻子的死讓他醒悟後悔,他的精神就出了問題,兩人化為一體,他舍棄一切,成了雄踞一方的大魔,毒魔。

毒魔最擅長的自然是毒,諸多來收他的人中了毒無法可解,只有這大和尚,百毒不近身,且無情無欲不動於心。

毒魔與他打了賭,用了最厲害的情毒,見他還真的不為情動,於是應了賭約,乖乖跟著大和尚來到了佛陀鎮。

百姓們家家戶戶出了銅鐵,在佛陀鎮中心打造了一尊佛陀像,大和尚便把毒魔封印在下面。

只是毒魔被封之前卻道,終有一日,人族修士會放我出世。

大和尚將他封印之後,自己才頹靡倒地,與毒魔一戰,他已經油盡燈枯,吩咐百姓將他焚燒,留下囑托,他死後會有三顆舍利子。

等五百年後,將第一顆舍利子放入佛陀眼中,第二個五百年,將第二顆舍利子放入佛陀第二只眼。

最後一顆舍利子,卻是要在第三個五百年到來之際,將其送回他的門派懸山寺,埋在寺門之下。

百姓們代代相傳,卻在最後這五百年出了岔子,那時這國家的皇帝生了重病,聽說小鎮有寶貝,便命令其供上來。

其中那大和尚當初的凡人父母,還有別的孩子,留下的後代便掌管著舍利子,為了榮華富貴,便偷偷以假代真,將真的給了皇帝,假的埋在了懸山寺。

而果不其然,幾十年後,佛陀鎮迎來滅頂之災。

那欽差正是當初供奉舍利子的人的孫子,也算是和大和尚同一血脈傳承下來,傳說那顆舍利子皇帝拿到手後果然病好了,只不過從此開始夜夜噩夢,皇帝趕忙把這燙手山芋扔回來,而當時已經當了大官的欽差爺爺只能將此事隱瞞,把舍利子當做了傳家寶。

當然傳說只是傳說,沒人看見過欽差一家手上有舍利子,可這次佛陀鎮需要的最後一件東西,便是舍利子。

聽完整個故事,溫寂洲神色微動,“我知道了,這件事不要告訴別人。”

站起身來,“要是想活下去,別讓人知道你不傻了。”

說完他就消失了。

男人背後背著一把長斧,頭頂蹲著一只彩色小鳥,面無表情的走進城中。

經過日夜兼程,在下一個月圓之夜到來前,謝安終於趕到了佛陀鎮附近。

只要穿過這座小城,再行六十裏便是佛陀鎮境內了。

伏媧跟他說了佛陀鎮的事,這個月圓之夜過後,行屍們吸收的陰氣便足夠破開第二重封印了,而他,需要在這之前找到溫寂洲支援他。

於是片刻後,被李林兒叫出來的溫寂洲看著突然出現的謝安,黑著臉握緊了手中的縣志。

謝安跟他早已是形同陌路,又分別了十年,因而對他也一樣的冷冷淡淡。

水明燕小臉漲紅,緊張的攥了攥衣角,小步上前,大眼睛明亮如水,“木頭哥哥,你還記得我嗎?”

面對這幾乎沒有掩飾的情感,謝安擰了擰眉,看過來一臉陌生,“仙子是?”

她神色微微失落,也對,那時候她不過是一株喇叭花,木頭哥哥從來沒有見過她的模樣的。

“我來自水隱派,是水隱派掌門之女,名喚水明燕,久聞臨淵師叔祖大名,今日一見,果然不凡。”她神色柔婉,言語呢喃。

謝安自然是不知道的,別說他被關了十年,便是之前也是一直沈迷修煉,不理俗事的。

“仙子有禮。”微微頷首算是打了招呼,謝安又一一看過來。

“今夜便是月圓之夜,我奉師父之命,前來支援你們。”

“真的啊?老祖親自關心,這太榮幸了!”李林兒喜不自勝,便是玉琪,都露出驚喜神色。

風覓酸溜溜的,“小師叔祖,老祖真是疼你,這麽個小任務都憂心的很,還派師叔祖來幫忙。”

這話說的,讓堵心的溫寂洲竟然沒法反駁。

“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!”他眼睛一瞪。

謝安垂眸看見他手上的縣志,“看來你已經知道了佛陀鎮的由來,那此次幕後之人的目的,你應該也很清楚了。”

“是,你來的不巧,我已經把一切都弄清楚了,今晚設下陷阱,就等著他自投羅網。”溫寂洲收了情緒,只冷冷道。

他明白如今任務當前,他與謝安身份最高,兩個人這時候鬥法絕不是明智之舉。

“這裏既然是專門設下的封魔之地,那魔頭精心策劃這麽久,不會輕易入鎮的。”謝安一撩下擺坐下。

這也是佛陀鎮為何一直安好的緣故,它本是一千五百多年前的封魔之地,此處還有佛陀鎮壓,邪物進來力量登時被削弱,因此不到最後關頭,背後之人絕不會輕易冒險。

溫寂洲唇角揚起一絲狡詐輕笑,“是嗎?恐怕他不得不來。”

謝安瞇眸看向他,想起什麽,神色微冷,“又是你那些蛇蟲鼠蟻?”

登時空氣死寂,其他人已然察覺不對,都成了垂頭的鵪鶉。

溫寂洲繃緊了清俊的臉龐,謝安毫不掩飾的不喜和排斥,都讓他徒生暴戾。

蛇蟲鼠蟻?這些都是他當初被變異魔怪抓去後,在被傀屍派魔族折磨時,為了讓自己活下去分散註意力,一點點偷學的東西,成了傀儡後,利用魔族不再對他有戒心,他學到了更多。

整整四百年,謝安失去三百年自由,最終成為高高在上的大能,他成為傀儡四百年,然後死無全屍灰飛煙滅。

每每想起兩個人截然不同的結局走向,他都覺得窒息。

如果謝安從來跟他沒關系,或許他只會羨慕感嘆,可惜,這個人,卻是他這世上唯一的血親,永生的敵人。

而謝安說出那句話卻並非是對禦蠱一道不滿,而是想起了溫寂洲多次利用這些小東西傷害他的時候,這讓他不由本能的排斥。

“收起你的優越!謝安,若非大敵當前,我不會跟你心平氣和!”溫寂洲合上縣志,將之扔給了謝安。

揚手接住陳舊的書本,謝安眸光輕動,算他還能明辨形勢,沒有在這個節骨眼故意隱瞞信息。

“優越?”他翻動書籍,“她說的沒錯,你眼睛裏只看得到別人。”

“砰!”桌面翻飛,謝安坐得穩穩的,凳子腿往後滑動三尺,躲過了溫寂洲的一劍。

“謝安,你我之間,別牽扯師父。”他一說伏媧,溫寂洲便忍不住了。

謝安眉眼陰沈,將看完的縣志扔給風覓,唰的立起身來,“你若自卑——”

才出口四個字,便見溫寂洲眼底深處瞳眸微縮,五指握緊了劍柄,神色緊繃。

他頓住,在場這麽多人,謝安到底不想真傷他自尊,閉上嘴,平靜的看他一眼,轉身上樓了。

可他這樣的退讓,反倒是讓溫寂洲更不痛快,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對方還一副大度不跟你計較的樣子。

時間便就在沈悶中過去,很快圓月升起,夜幕降臨。

黑夜中的水面,緩緩浮上一具又一具屍體,樹上風幹的軀體蠕動著,帶著被吊的長長的脖子摔下來,土地微微顫動,腐朽的手指露出白骨。

溫寂洲匆匆下樓,“齊川。”

“小師叔祖。”齊川急忙起身。

“吩咐你辦的事呢?”

“小師叔祖放心,我已經將欽差藏好了,明天一早,保準讓您看見活蹦亂跳的人。”齊川打包票。

溫寂洲瞇眸,“好,今晚同樣是行屍最脆弱的時候,我們七個會趁機把它們全都解決,而你只有一件事,就是看好欽差,絕不能讓他出來。”

“小師叔祖如此信任,齊川定不敢有負,且放心,齊川以性命擔保,絕不會有失。”

“好,希望你牢記這句話。”溫寂洲垂眸淡淡道,轉身肅然,“我們走!”

謝安站在樓上,沒有過多插手,只是看了齊川一眼,隨即在原地消失。

夜色深深,行屍們從村落裏走出來,靜默無聲的走向佛陀鎮。

除了齊川,風覓等五人以五行陣法方位站在佛陀鎮五個點,靜守陣位。

謝安與溫寂洲分別站在兩處相對的屋頂,一人執刀,一人拉弓,彼此對視一眼。

謝安目光輕輕掠過他手中那把武器,溫寂洲同樣看向他手中的魔刀,“呼——”怪物的聲音響起,兩人同時動作。

兩處紅光乍洩,謝安反手握刀橫於胸前,身後是僵立的怪物屍首,轟然倒地。

溫寂洲眉眼凜然,張手揚弓,靈箭穿透怪物的身體,炸開漫天碎片。

行屍們人影憧憧,步履蹣跚,玉琪抽出長鞭,一手張開掌心的傳音符,對著嘴唇,“來了!”

很快,靈光閃爍,修士與行屍戰到了一處。

“守住!等子時,一步也不許退!”玉琪冷聲道。

“明白!”其餘四人同時回答。

謝安與溫寂洲穿梭在怪物群中收割生命,“十年,你成長的很快。”謝安突然道。

“你體法雙修,同階段還有人是你的對手嗎?”怪物的血濺在臉上,為瘦削的臉龐增添了一分邪氣,溫寂洲微微帶著諷刺。

雖然謝安靈脈封存十年,一直停滯在築基初期,溫寂洲卻是築基後期,但兩個人的實力真論起來,還是謝安。

“修習魔功,道魔雙修,師父知道嗎?”謝安神色平靜,揮刀一斬,接著問道。

溫寂洲指尖一抖,靈箭微偏,“她什麽不知道?”

“正邪不兩立,你若還想做她的徒弟,便盡早棄了魔道。”頓了頓,謝安還是勸了一句。

忍無可忍,唰的一聲,靈箭飛來!

謝安擡手,靈箭被擋開。

“不要再假惺惺了!謝安,你我都明白,我們註定是敵人,無論是哪一點哪一方面!”

“收起你的仁慈吧,謝安,或許對這世上任何一個人來說,你都是真誠的,但只有我,唯有我,無論你做什麽,都是假仁假義!”

“你讓我棄了魔道,可你怎麽會明白,於我而言,魔已經深入我心,我已經離不開它了。”

他輕輕笑起來,“謝安,你不會遠的,你也是魔。”

前生四百年的折磨,靠著心裏的魔支撐下來,他才能保持自己的思想,否則,如今的溫寂洲,早就是白癡瘋子了。他已經與自己的心魔融為一體,無法分割了。

最後一只怪物倒下,兩人面對面站立著。

身形快如閃電,兩人飛快的撞到了一起,靈力的波動在佛陀鎮上空蕩開。

“吼!”

“轟!”

巨大的吼聲伴隨著地面的震動,玉琪等人站立不住,陣法破了,行屍開始稀稀疏疏的進入佛陀鎮。

“師叔祖,小師叔祖!陣法破了,行屍進鎮了,現在怎麽辦?”玉琪急忙開始給兩人傳音。

溫寂洲與謝安對視一眼,直到這一刻,他竟然有種前世兩人未決裂前的默契感。

“殺!”謝安看著他的身後,輕若無聲。

兩人錯身而走,亡靈在空中張開大口呼嘯來去,溫寂洲弓箭一開,靈光炸開逼退惡靈。

謝安落地,一刀挑飛數十行屍。

“哈哈哈哈,雋息的傳人?彭老怪的本命法寶?”空氣中傳來嘶啞的尖利笑聲。

“哼,伏媧那個小賤人,對自己的兩個小徒弟倒是舍得,才六百年,便忘了當初的老情人了。”那人隱在一團煙霧裏,“拿著老情人的物件兒養情郎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
謝安緩緩擡眸,眼底結出無邊寒冰,指掌橫刀,足尖一點便是狠狠一刀劈來!半面天空都染上了霞光,小鎮瞬間亮如白晝。

溫寂洲雙目染紅,神色陰沈,四指一勾放出三道靈光,靈箭帶了赤獄玄天冰焰,一出手整個小鎮便驟然進入深寒,忽而又熾熱起來。

“連冶屠那老家夥的赤冰都給了你,這個該死的賤人!”那人勃然大怒。

“吼——!”又是一聲巨吼傳來。

“戮決!這個賤人不過剛醒來十幾年,又養了兩個小畜生,她早就背叛了你!”那人忽而對著空中大吼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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